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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12无差】Now the Sun Is Closer than It Was Before

“嘿,黄金男孩,我们可以大胆点儿想象。”

“比如说,在某个宇宙里,你是个……塔马兰星人?”


先大声喊一句:我船是真的!这其实是大半年前开始写的,拖着拖着就没有然后了…所以和泰坦以及我船最近走向都没啥关系orz

没有主题,没有逻辑,很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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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,等待伤口愈合大概能消磨不少时光。血浸湿了他的绷带,潮乎乎的,也许还温暖着,但他高烧的躯体感受不到。

自己疗伤不是件好干的事,不过他做过许多回,可算得上是行家里手啦。血还没有止,这情况有点危险,再过半小时,他得去换绷带,不,不,也许还要更快。但他疲惫得不想动,只想闭上眼睛。

黄昏正在散去。透过窗子泻进来的金色逐渐变淡,但他从眯缝着的双眼里看去只见到发散的浑黄。他现在就像个醉醺醺的瞎子,躺在这儿,在高热的谵妄中试图感受那些隐去形体的事物。

门没有关紧,他听见它摇晃的声音。有人静悄悄地踱进来了。杰森猛然睁开眼。没有,什么也没有。


距离他上一次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张床上还是四个月前,那时的太阳还没有这么炽热,三月的早春日光照射在他的纱布之上,温暖中融混着伤口愈合的痒意。他眯起眼睛,旁边背光站着的男人只剩下一条模糊不清的闪光轮廓。

他从狭窄的视界里看见对方的身影在挪动,从这头到那头,钻出去,走进来,然后把湿润的弧形玻璃抵在了他的唇边。杰森挣扎着想要起来,又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温柔地按了下去,他只能顺从地半靠着床板,但对方还是把杯子给了他。双方之间一种微妙的妥协。

迪克倚在窗户旁边,看着他一点点把水喝下去。这注视让杰森几乎不可察地扭动了一下,视线转向左侧的书架。他放下杯子,迪克感激似的小小地舒了口气,走过来把它拿出去,迅速得像一阵风,“谢谢”梗在他的喉咙里发痒。那时他到底说没说呢?他早已不记得了,只记得一些尴尬的沉默与毫无营养的讽刺、玩笑、还有一点点调情。神奇小子总是能找到话题,但不知道怎么回事,这技能在面对他时失效,只剩下闭紧的嘴角。


“嘿,黄金男孩,我们可以大胆点儿想象。”

迪克刚刚丢掉换下的绷带,一只脚才踏进房间里,挑起眉毛。

“比如说,在某个宇宙里,你是个……”杰森盯着天花板,“塔马兰星人?”

“为什么是我?”

“因为你比较辣。”

“你的称赞,这可真难得——那你就会是,”迪克接过了他的话茬,“一个地球青年,朝九晚五,单人高层公寓。”

“对。”他吹了声口哨,“我在地铁上遇见你。哇哦,我心想,我可从未见过比橙色皮肤更性感的事物了。”

“你坐在地铁上,”迪克低声笑起来,又接着说,”晚间地铁,十点半左右。“杰森会坐在空荡而惨白的车厢里,等待到站,回到他位于高楼之上的单人公寓。那间屋子的灯光也是这般白晃晃的,伴着窗底下城市遥远的喧嚣夜景。他会泡个热水澡,喝一杯冰酒,然后关上所有的灯光。水流进排水口的吞食声,玻璃碰到木质桌面的闷响,撞击瓶口的“叮”声,开关清脆的一声“啪”,被褥间的摩擦,全都伴随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,长长地拖曳过地板。

“然后我上了地铁。”

“我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皮肤。”赤橙又泛着金黄的皮肤像被太阳遍吻过全身,碧绿的眼睛扫过车厢,最后停留在他的身上。那个男人冲他露出微笑,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
这样的橙红。假如大地是扁平的,那么他一定来自太南的南方。

对方把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方,随意地坐在座椅上。杰森比他要高,车窗映出来的倒影多出来了一部分,与他身影重叠,又仿佛烟雾般半透明地笼在了对方身上似的。但杰森对自己视而不见,只注意着那个男人。对方同样投回目光,嘴唇弯起,温和、轻柔,却毫无顺从之感,是平原上大风的前兆。他的皮肤在车厢的灯光下泛着光亮,饱满平滑,像成熟的果子,表皮处在绽开的边缘,岌岌可危。

“所以,”迪克把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,杰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直到他故意勾起一个有些肮脏的笑容,把刚才的模样藏起,“我们在那个宇宙搞在一起了吗?”

“你觉得呢?”杰森回报以一个挑衅的微笑。


一个夜晚往往开始于邀请,言语的直白表达,又或者眼神里藏匿的讯息。杰森无法确定,更记不清楚那时候迪克的眼神里到底有着什么。他们两两相望,车厢里还有别的人,对方做出口型,问:我家?

但他们最终去的是杰森的屋子,还在玄关处就吻了起来,迪克揪着他的发丝末端,亲吻里带着一种杰森不能确定的像是绝望一样的东西,又或许他吻每个人都是这样热烈。杰森的大脑里没有空余的地方供他思考这些东西,他被拉进了床单和迪克组成的漩涡之中,那些旋转的瞬间里大地和天空融合,夜色从窗缝间渗入,风的浪花撞上高楼的玻璃,他们在苍白的洞窟里倾听心跳,声音隆隆回响,紫色星云后的双眼也被吓得躲藏。

迪克告诉杰森自己的故乡,它的尘埃碎屑在织女星系里沉默不语,然后给他念自己的本名。这时他们两人一起躺在床上,热势还没有褪尽,男人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枕头边缘,他觉得自己也成了那块布料。那个名字听起来像某个热带岛屿的土著语言,隐隐有沙子的味道。

“塔马兰星是不是也是个性感的星球?”杰森会这么问他。而迪克把嘴咧开,却没有正面回答。“我觉得地球也很性感,因为它拥有粉红色的黄昏。”

“粉红色,”他说,手臂庄严地在空中一挥,好像这样能够凭空画出一片湿润的粉红。这是地球的迷人之处。而它还可以是人类的皮肤的颜色,潮湿的、柔软的、带着热气。

粉红色既纯洁又色情,它既是天空,又是嘴唇。

但他苍白、冰冷,又坚硬。杰森在困倦中想,用鼻音应答他的话。迪克不再说话,翻了个身凑上去,这个夜晚里最后一次吻了他的嘴唇。


而回到现实中来,回到这个午后的小屋中,他们傻笑着(并且丝毫不自知,杰森的伤口也依旧疼痛),照着结尾那样,他们接吻了。


但是谁也没有说,他们会在公寓的床上对望,但却可能并没有爱情。迪克给他讲述塔马兰的热带天堂,讲述摧毁母星的战争,讲述自己过往的爱人,大部分是红发的桀骜流星。他缓慢地开口,其他种族带给他的记忆太浅了,自己很难记住他们的脸庞。但是。他又说。我会努力不忘记这些,这张床,这个公寓。他的橙色皮肤与杰森的苍白外壳相差万丈,而底下埋藏涌动着巨大的激情,总会冲撞上另一颗埋在坚硬线条下,易怒又柔软的,火焰做的心。星屑在缄口不言中吐露结果。

谁也没有说,迪克最终还是会遗忘,手心的火焰燃起的时候,杰森的面容仅会堪堪滑过他的脑海,然后那些在高潮时皱紧的眉毛、蒙着雾气的蓝眼、黑暗中挺拔的鼻梁与抿直的嘴便融化在太阳赐予的热量里。他会飞离,离开那列晚间地铁与单人公寓,甚至连杰森·陶德这个名字也不会带走。

谁也没有说,即使是那个幻想的世界里,他们相爱的可能性也不会大于现实那极可怜的一小点儿。


他是真心实意地憎恨过迪克的,至少在那座热带岛屿上时他仍这么告诉自己。也许他们两个真没喜欢过彼此,也许比起爱而言,更多的是憎恨,无穷无尽的憎恨。他们的过往是一部憎恨史。

是这样的吗?

杰森紧闭着眼睛,窗外好像开始下雨了,他想着湿漉漉的叶片,雨水侵袭的阳台上,他的盆栽摇曳着,这让他有些担忧。他又觉得其实那雨已经成功攻进了这处破败的安全屋。夏天的雨落在我的生命之上。*他想起。落在他的屋顶,他的阳台,他的盆栽,他的身体,他的生命上,像殴打泥土一般殴打他,透过秘密的缝隙流进他的体内,浸湿他直到他难以再忍受下去。他变得沉重起来,连灵魂都吸满了水。

事情本不该如此的。

迪克在第一次吻上他的时候这样说了,伴随着轻叹和急促的呼吸。他想要嘲讽,想要回以尖刻的话语,本应该是我把你的屁股踹出这扇窗外。时间再往前推,本该是他会杀了他,就在迪克现在所站着的地方。但是他又听见对方在他耳边轻声地说。但我们就在这里,此时此刻。

也许他们两人确实难以再互相理解,观念不合,分歧重重,也许这世上真有命运,而他们注定不会也不能相爱。做爱人不如做敌人啊。

他妥协,他承认他们的确注定不该在一起,注定不会也不能去相爱。那时就应该窥见未来,窥见死神的衣角、暴雨和惊雷、汗水与鲜血,窥见一只手从桥上伸出,窥见废弃大楼里刀刃的冷光,窥见黑暗当中他的短棍抵上了他的喉咙,而他的枪口顶着他的额头。它们搭成一座又高又厚的墙,而又或许,它一直就在那儿,从他们的视线第一次相撞时开始。

可是呢?杰森现在这回儿又觉得高热像日光一般炽烈,要把他烤干了,逼问出一个答案。他现在见过了未来,也见到了一些欲言又止的夜,打斗中不到一秒的犹疑,通讯器里一声短促的呼叫,一个试探的拥抱姿势,眼神里一丝摇摆的闪烁;然后是最终没有挥拳的尴尬对话,与另一身份的的男人共同战斗,粉红天幕下他们在天台上彼此注视,男人略带惊讶的双眼藏在面具之下。他在某个夜晚偷偷睁开双眼,瞄见沙发上男人双唇末尾的弧度。他们并肩,握手,互不道别。

杰森咧开嘴,干燥起皮的双唇因这动作撕裂开来。杰森·陶德,你们什么时候听过命运的话呢?

那堵厚墙确实竖着,横亘于他们之间,一道来自喜爱无情捉弄的命运的旨意。但他们也有“旨意”,只属于他们自己的。事实就是,即使在别的千万个宇宙里他们遵循命运的定律,撕裂彼此或是顺着不可抗的斥力被推得越来越远,在这个宇宙里,他们偏要去捶打那面墙,哪怕这无济于事,不能动它分毫,他们还是在追寻,在摸索,在受折磨,就像他们偏要去反抗罪恶、反抗生死那样。


一阵凉风吹了进来,还带着湿润的泥土味道,这让杰森稍稍清醒了一些,现在他又想嘲笑起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与多愁善感。真的吗,这么着急着承认自己已经坠入那条河?他轻轻晃了晃脑袋,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撤销方才的思绪,还是努力想找到什么替代品让他的脑袋该死的填满别的东西。该去换纱布了。他感谢自己找到这样一个理由,艰难地挪动手肘想要撑起身体。

“别动。”

他听见有人这么说,声音有点沙哑,而且没能藏好那些急促。

而他第一回没有讨价还价地反抗。



迪克·格雷森立在杰森的床边,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,以为雨一直下着,下到了天明。他走去推开了窗才发现是楼底的树上边残余的水珠被风晃到了地上。

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他的身后有人这么说,床板吱呀地响了一声。

“梦见了什么?”他没有回头,没说从傍晚到清晨杰森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他做了什么,也没问伤口还疼吗,他知道那有多疼,他们都知道,总是如此。


“我忘了。”


他没等对方回答,又说:“骗你的。我梦见你真的变成了塔马兰人。我们在地铁上相遇。”

杰森能感受到房间里的另一个生命短暂地屏住了呼吸,他闭起眼睛,不去看他,不去看任何事,再次像一个,一个昏醉而失明的人,感受屋里摆设模糊的形体,感受雨后四散的草木香气。感受一个吻将落不落,犹疑地悬在空气里。

“你还记得那次——然后呢?”

“然后我们打了一架,我把你踹出了车厢。你知道的,梦嘛。”

事实是杰森一开始没有说谎,也没有隐瞒,他确实忘却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黎明前的梦境,也许它被初升的太阳给融化了,亮闪闪的,汇进溢满雨水的浅坑里。梦里好像只有一些四散的纸页,连他也不知道名字的花朵,谁会记得呢,这些毫无逻辑的无意义内容。梦境本就毫无逻辑,不过不会比现实更加诡谲。因此他自己编撰了另一个梦境,取材于那天的另一个白日梦与谈话。


“我觉得该是我烧焦了你的内裤。”迪克转过身,杰森看见他皱着眉头,微妙地眨了眨眼,朝自己走得更近。

杰森什么也没反驳,只是因为移动身体的疼痛又倒吸了一口气,悄悄地向左边挪了挪。


fin.


*贝克特


感谢看到这里的您!其实是之前一点点极其个人的老套的想法,所以是非常非常ooc的他们(之前的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船最近这么rio(。

最后让我再喊一句:他们两个!是真的!!!

欢迎评论指出问题或提出建议,十分感谢!


我终于用到这个瞎找的题目了!(握拳)(Sadderdaze-The Neibourhood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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