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aMY

⛓️

【jaydickjay无差】Orange Reality

这是钟声响起前的最后一秒。


没有起伏,没有剧情,就是谈恋爱和新年夜(眨眼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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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,”那个法国人笑了,摇头晃脑了起来,好像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,但事实上他滴酒未沾。

“我倒觉得你不是法国人,”女孩的手肘搭在吧台上,托着腮帮子吃吃地笑着,“神态和口音把你出卖了,说吧,这里还是哥谭,男——孩——?”

这也不是他的错,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扮成异乡人的来着。“我倒是扮过法国人,还挺像的,”男人被毫不留情地揭穿,低声嘟嚷,想挽回点局势。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他想,旧日的记忆成了一些四散的破碎镜片,他在每一块里吃惊地看见熟悉又陌生的过往与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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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克一边尽力专注听女孩讲话,一边抽空观察酒吧的入口。一对手挽手的情侣,有点可疑的戴兜帽的灰衣男子,三个穿着金灿灿的女孩,一大帮也许还没成年的吵闹青年……“Kanye推特连撕Drake……”他的左耳里传来邻座与朋友的八卦碎语。

“……所以你呢?”

“噢,”他把注意力收了回来,回想女孩刚刚的问题,眼角瞥见这帮人末尾的最后一人,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,“我觉得那支MV拍得确实很酷。”

女孩显然放弃了与他探讨流行音乐的想法,但他们接着就找到两人在电影方面的共同兴趣。

“天啦!”她兴奋地叫起来,“你竟然有那部的影碟!”

“是的,”他也笑得很开怀,“我以前还偷偷带我的,呃,弟弟看过。”

这也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虽然他们在那时的关系就不算轻松,但依旧拥有老套的,充满窃笑和爆米花香味的电影夜。说真的,当你的生活就像电影时,再看这些东西实在有些诡异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共同进入另一个并不刺激却也新奇的世界,在被调低音量的对白、背景音乐、和偶有的调侃与不服气的反驳中度过午夜。

现在那些夜晚被隔得远之又远,镜片被河流冲散,被抛向列车的车尾之后,被地平线吞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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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诡谲下来时他刚刚登上最后一级台阶,错过污染带来的青铜色玫瑰傍晚。完美呈现,只为你呀!他想象这座城市向他兜售着自己,藏污纳垢的手指解开破旧的毛皮大衣,露出斑驳的铁锈身体。来看看吧,这里还有点用处……声音从不颤抖,也可以不在乎地谈起另一位:哥谭在那边。

空气中弥漫着煮白菜的味道。他深吸一口气,沿着这味道伸展开来,接触更多,尾气,消防梯的铁锈,巷里的烟草,报纸的油墨,小孩瓶里冒泡的汽水,海湾的藻类,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这座城市,不歇地延伸开,在黑灰的手掌上找寻一个匆匆的行人。

但这城市终归属于夜翼,他才是那个远道而来的异乡人。 

这栋楼里响起了小孩的喧闹声,玩着圣诞得到的礼物,互相为明年打赌。杰森关上门,临时屋和上次相比没什么变化,灰尘积了薄薄一层,没人进来过。

这算是一处私人安全屋,就连罗伊也只来过一次。他在布鲁德海文独自行动时偶尔会在这落脚,除此之外,只有一个人曾经躺在这张灰色沙发上,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。杰森蹲伏在沙发旁边为迪克草草缝合腰侧的刀伤,从始至终也没有看过一眼对方的脸庞。迪克离开之后他花了很久才把布料上的血迹洗掉。

杰森将屋内的陈设擦拭了一遍,暗门里的武器柜玻璃也被擦得闪闪发亮。最后他坐在不算大的床边,好奇这张床看上去整整齐齐,一点痕迹也没有。但他还是能嗅到上个春天里小小厄运的气息,还有陈腐的烟丝味道。在这些味道还新鲜之时迪克从这扇窗跳了出去,回到布鲁德海文的夜空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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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,人们不断涌入,希望在陪伴与酒精中度过今年的最后一夜。

“下雪了。”女孩看了看窗外。

也许在下的一直是同一场雪,从某个夜晚持续至今。

“是啊,”他说,“真有新年的气氛。”

室内的暖气、人群的温度,还有酒精烘得他的脸颊暖洋洋的,不远处的调酒师让酒瓶在手臂间转移,惹得一对情侣连连惊呼,空气也软绵绵的,斑斓色彩里处处欢声笑语。

这和那个夜晚一点儿也不一样:暖气没开,他们躺在冰冷的地板上,唯有半边脊背与头颅压着昨日的报纸,也许这会让他们在第二天染上风寒,可是雪下起来了,他们什么也不想去管。单一的橙色灯光被烧焦了一般,慢吞吞地盖在他们身上,把他们纳入自己的颜色里。

而从彼此眼中倒映的是蓝色的世界:那里会更加温柔,还是会更加忧郁?

他不知道,但他知道这一切有多难,所以他尽可能地将手臂伸得更远一些,更紧,更长久地贴着对方的脊背与右肩,竭力将这偷来的时刻拉得更长。这让他们靠得太近了,能够共享彼此之间已经不那么充足的氧气,有些潮潮的;太近了,所有的雪都浓缩成了对方睫毛上的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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杰森·陶德从临时屋的床上惊醒。他梦见自己靠在椅背上读一本杂志,一位剧作家推荐另外一位剧作家,用词浮夸,赞美连篇累牍,最后终于揭晓其姓名:科波特。杰森吓得向后倒去。醒了。

他摸出一包好彩,房间里变得烟雾缭绕。杰森并不算喜欢肺部缠紧的感觉, 但这样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器官,就好像疼痛一样,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。也许企鹅人确实是个剧作家,因此生活被写得痛苦而诡异无常。他们又在里面扮演怎样的角色呢?

但这还不算他做过的最奇怪的梦,他曾经和阿尔忒弥斯提起他在梦里如何飞扬跋扈,说“蝙蝠侠算哪根葱”,然后和猫女接了个吻,骑着一头有阅读障碍的独角兽远走高飞。醒过来后他还有些失落呢。

可杰森·陶德一直没有吻到猫女。他吻了迪克·格雷森,每每回想起来,他的舌尖就尝到了月亮的苦涩。

那时他赤裸的脚踩着地砖。地板冰凉,沙发布料粗糙,迪克嘴唇干燥。与以往的想象和之后的实践都不一样,他们的第一个吻温柔而小心翼翼。几小时前抽的好彩的味道隐隐在舌根盘旋,和迪克·格雷森的气息混在一起。杰森几乎把男人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,但他又感觉实际上是对方把自己困在了他和世界之间。一道微小的夹缝。

外头的雪在这时候停了,路灯的橙黄晕染进这间小小的客厅。


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另一个雪夜里他们手臂贴着手臂,杰森侧过头,目光越过散落的衣服,看见自己的靴子躺在门口的地面,被雪打湿的鞋面顶端还没有干,柔软地看着他。他回望过去,迪克却在这时候开始挠他痒痒。

他的喉咙离杰森的耳朵很近,包裹其中的笑声溜了进去,清晰异常。杰森扭动着躲避,同时伺机反击。一团混乱之中,不知道谁压着声音叫了一声,不知道谁一不小心戳到了谁的肋骨,更不知道是谁最后大声地、放肆地笑了出来,笑声被重墙围困,吸收,反射,最后消失不见。

这间屋子做了隔音处理,可它本来不该有人的。他们开始做傻事了,杰森意识到。等到他们终于累了,气喘吁吁地又躺回了原位时,窗玻璃上结满了水雾,雪就在这时下起来,与往年相比有些太早了,是不是因为有人想起了后悔的事情?

“是你在后悔吗?”但他不想这么问。杰森记得对方在某些时刻——屋顶?桥头?绿草遍生的墓地?还是这里?——他说自己多么为当年抱歉,多么后悔那时无法赶到,甚至不知道这件事。

但,不,杰森知道,他不后悔后来的对峙与争斗,就像杰森也不会为此后悔。怎么能有后悔呢?世无后悔药,一人做事一人当,巴拉巴拉,诸如此类。噢,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,成为了不同的人,老生常谈,人人都懂。

可是说不后悔一切,那是骗人的。不后悔是因为不去想,把它抛诸脑后,或者埋得严严实实的,就不会因为想起它而动摇。他们都不后悔自己选择成为了谁,只是有些事情按照设想本不该发生,有些问题本不该如此解决,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所谓正确的解决之道。

那么,把目光拉回来,再近一些,短一些,他们后悔现在躺在这张地板上吗?

他觉得他会说“会”,如果问他自己,他也会这么说。黄金男孩应该听话,远离错误,把一切罪恶都揽上身一一净化。他讨厌这点,他为此想嘲笑,想大骂,可又为此想要吻他。人们为什么总是被困在矛盾里呢?

到最后杰森也没问,他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雪花上,数着它们,又不得不一遍遍重来。可是迪克回答了,在这场早产的纷纷落雪里,他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肋骨之间,在掌心攥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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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克现在确实有点醉了,他朦朦胧胧地微笑着,透过杯子向墙上的挂画看去。

“你的黑发可真迷人。”她也醉了,撑着脸颊看向迪克。

他笑了起来,确实有很多人这么夸赞过,但只有一个人在雨水和汗水中将手指探进它们,扯着他后颈上又细又软的发丝,与他交换潮湿热切的粗砺深吻。

那幅画上有一个硕大的月亮,悬挂在绿色的捷豹顶上,摇摇晃晃,即将从夜空的边缘滚落。让他想起最后一个夜晚,他在跳出窗外时最后一次回身。对方出乎意料地就在身后。杰森主动伸手揽过他的后颈,最后一回吻了他。那时的月亮也是这样高悬在夜空里,注视着所有分离的嘴唇。

再将电影倒带,他看到一张灰色的沙发,自己与杰森的弧线就在此点交叠。谁也没有向另一边靠去,风从窗外刮过,带来晶莹剔透的初冬脆响。天亮得太晚了,他们还有很多时间。

杰森站起身,拾起地上的衣服,捡起皮带,抖抖裤子。迪克也跟着照做,顺手捞过茶几上的啤酒瓶,里面还晃荡着半瓶液体。他喝了一口,又递给杰森,冰凉的瓶口对着他的脸。杰森伸手接过。空气里弥漫着啤酒的味道,但金属和火药的特殊气味要猛烈得多,它们几乎盖过了房间里久久不散的好彩的味道,那味道萦绕在杰森·陶德的指尖,在每一次他触碰迪克脸颊之时他便能感受到,他是春分日之前的短暂白昼与漫漫长夜。


没有道别,他重新回到高空里,重新回到无尽的计划与惊险之中。在那之后,迪克唯一捕捉到对方身影的一次是回幼稚的玩笑。他对此的记忆始于一滴滴下落的污水,它们和迪克脑后传来的阵阵闷痛节奏相符。那个研究员的一棒还有点力气。

他刚刚把三个晕乎乎的喽啰捆好,就瞥见一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,在湿漉漉的污水横流的地下仓库里,门外的黑暗成了火光行过的平原。在第一个瞬间里他以为那是又一个敌人,第二个瞬间里他意识到那是谁。

“头罩!”他喊,冲上前去,可是门外只剩下无边黑暗,他的叫声在通往地上的阶梯里层层回荡。一无所获,他准备转身回去,可是那个红色幽灵般的身影却又再次掠过,像闪电划开夜空。

他冲着那个方向追过去,又不敢离房间里那帮人太远。

“我没时间玩游戏。”他说,刹住脚步,这回态度坚决地扭头就走。

最后一次,他努力专注于从研究员的口袋里翻找任何有用的线索。那拙劣的把戏进入又继而离开他的余光。

“那是谁?”一个醒过来的哥谭恶棍惊愕地边蹬脚边大叫,“嘿!红头罩!你该去抓他,夜翼!”

“处理完你们再说。”迪克正在气头上,快步走过去给了那个恶棍一记,把他送回昏迷的温柔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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杰森从床上坐起来,捋起头发,吐出一口气。也许新年前夜应该去点温暖的地方喝点温暖的酒,他对自己说,而他刚好知道一处不错的地方,别问从哪知道的。


他从前门进入酒吧,不易察觉地向吧台方向遮挡自己的脸,走向一处无人的桌子,离吧台不近也不远。

邻桌的一男一女在交谈着什么,一个故事,他从只言片语里断断续续地听着,没有逻辑又荒谬到好笑。他要了一瓶酒,随意扫视,最后盯着吧台旁一个男人挺直的脊背。他背对着他,正兴高采烈地和一个女孩在聊着什么。爱神啊,杰森叹了一口气,注视着男人的背影,看着他在空中比划的手势,晃动的黑色发丝,被温暖酒气浸润的深蓝色外套,随着动作舒展又弯曲的褶皱线条。不知过了多久,人们有些已经打着哈欠离开了,有些围在桌旁又笑又叫,挂着醉醺醺的笑容准备合唱同一首歌,他才将瓶中的酒喝了三分之一,却也被人声的热雾包围得有些晕头转向,直到对方突然回过头朝他这边看来,让他迅速清醒,用手机和酒杯遮住自己的脸。

男人有些茫然地扫视了一圈,又转了回去。

他看见他和女孩道别,独自一人起身,却转身从酒吧的后门大踏步地离开了,夜风灌了进来。

于是他上前向夜风追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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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准备零点了。”他们一同望了望酒吧里特意安排的显示器。

“时间过得真快。抱歉,但我想我该回去了。”

“有人在等着你回去过新年吗?”

迪克笑着摇摇头。“在哥谭。这里的公寓也许有,也许没有。”

“这应该不是什么暗示吧,”女孩说,他再次真诚地摇了摇头。她报以一个甜美的微笑,指了指那边的一群年轻人,“我的朋友其实都在那边,我打算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待到凌晨呢。新年快乐!”

“新年快乐!看来人们有时都需要与陌生人聊聊。”他说,把空酒杯往里面推了推,结了帐,站起身来。(“毕竟我的朋友们都没看过约翰·卡朋特的电影。好啦,再见!”)他冲她挥挥手告别,目光随意地扫过酒吧更深处的人群,然后走向酒吧的后门。


几小时前在空中游荡的雪已经不见踪影,十二月的空气冷得透明,在光污染的深橙色天空下只有寂寞的几辆汽车。就算是罪犯也想在家里过节。迪克深深吸气,然后又长长地舒了出来。

“作为跟踪者来说,你离得可有点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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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人跟着你,我只是去喝点酒,过新年。”

“嗯哼。”他转过身。

“然后正好和你一起出来。”

“嗯哼。”

“又正好顺路要去同一个地方。”

“嗯哼。”

对方的鼻子冻得红通通的,白雾时而模糊了他的脸。他站得不远也不近,像是要亲吻,又像是要问,“打扰了,请问去这张纸条上的地址要怎么走?”


“我以为你在追踪某一桩国际军火交易呢。”迪克开口又说。

“我也以为你在出任务,地下仓库里的人体实验。你监视我?”

“只不过是一些情报,就像你知道我今晚在哪儿一样。所以那是你。”


几片雪花开始从空中飘下来,落在他们两人的肩上。谁也没有动,把它掸掉。 它慢慢化成水,沾湿了肩膀的布料。

“对,男孩。没办法,我去到那里时你都搞定了,上演不了英雄救美。”


“别自大了,不过很高兴知道我没有因为那个家伙的铁棒一击而出现幻觉,”他说,尾音扬起,揣在衣兜里的双手握紧又松开,松开又握紧。对面的人停下了动作,少见地安静等待迪克接下来的话,唯有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吹出的阵阵白雾节奏紊乱,向上飘升。


“新年快乐,杰。”


迪克可以看见白雾在空气中颤抖,杰森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。

不在家中的人们早已涌向了闹市的倒计时,酒吧里的鼓点声、歌声与笑声鼓鼓囊囊的,因为塞不下而漫溢出来。这条街上因此几乎阒静无人,仿佛全宇宙都在屏息等待零点,雪花也落得悄声。空气冷得近乎凝固,可谁的脸颊都仍泛着红色,这处积满雪的空地反而比酒吧更热,好像此刻全宇宙等待的不是新年,而是他们。
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这是钟声响起前的最后一秒。


end



Lucky Strike-Troye Sivan



新年快乐!

这其实原本是篇圣诞贺文,但是没赶上,所以变成了新年贺文……总而言之是一篇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逻辑的狗血,谢谢阅读到这里的您!

欢迎评论留下您的建议/意见,十分感谢!!最后再次祝各位新年快乐❤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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